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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眼睛也一语不发了。眼睛略略一抬,审视重新打上他的眉眼。倦怠的探照灯。刀叉被慢条斯理地搁上素盘,怀鹿取过热腾腾的毛巾擦了擦嘴角。她用完餐了,很好,现在来处理正事。 怀鹿从餐椅前慢腾腾地站起来。当真是极慢,蝶衣眼睁睁见她的影子一点点侵蚀桌面。缓慢的攻城。一整杯酒将她喉头点燃,音色哑得像刚搓出的烟。女孩子不答反问:“您想要什么?” 蝶衣合不拢唇,这是什么意思?怔怔然盯着那人,玻璃珠子一样的眼。忽地猛然转头:巨幕显示屏上的画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他睡在她床上的场景。他睡得很沉,张眼后起身露出赤裸的上身。 暖融融的地暖和空调自皮肤上寸寸剥离,一瞬置身冰窖。脑中贯彻尖啸,蝶衣后知后觉自己颤抖的唇。女孩子恶魔般的语调拨断最后一根神经,云淡风轻:“您想要和我住在一起么?” 多么熟悉的语调,“我能抽烟吗”和“我能睡你吗”。陈述语气的讯问,礼节备至地专横。笑脸逼死人。蝶衣忽地想干呕,他感到徒劳,感到羞耻,感到狼狈:他竟然一瞬间在酒液里错以为自己拥有了选择权。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,赤裸而无立锥之地。死去的耻愧发出尖锐的哀鸣,无助被赤裸裸摆上台面。他哽咽,喘息,虞姬的傲气铁栓般梗在喉头。“贱妾何聊生”。几近背过气。 怀鹿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埋进指掌的头首,大口大口地喘息。溺水者在浪潮间仰颈,带着潮湿又狼狈的求生欲。蝶衣终于将一张脸从掌中取出,缺氧的粉红铺满他的面庞,晶亮。 他说:“我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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